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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tml模版把外地人叫做硬盤,上海人為什麼歧視外地人


魔都上海似乎有一種魔力,能夠源源不斷地吸引外地人。外地人通常把最有力氣搬磚的20歲至35歲,奉獻給瞭上海的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,到瞭勞動力枯竭的中年時,既買不起房又拿不瞭上海戶籍的外地人,隻能返回傢鄉,然後無所事事,要麼做農活,要麼再回到大城市去。

另一方面,上海人似乎對外來同胞的貢獻毫不領情。上個世紀,“鄉下人”是“上海人”對所有非上海土著的內地同胞的統稱;本世紀,在上海本地網絡論壇“寬帶山”上,“硬盤”和“YP”是上海本地人對住在上海的外地人的蔑稱,這一稱呼源於“外地”二字的開頭拼音字母WD,而WD正好是硬盤廠商西部數據(Western Digital)的簡稱。

身在上海的外地人恐怕對歧視都深有體會。復旦大學新聞學院教授周葆華在調查上海人人際交往中,隨機訪問瞭448名上海常住人口,其中有222名上海本地人,226名外來人口。 其中33.6%的外來人口坦言自己曾在上海遭到過本地人的歧視,而65.8%的外來人口表示見到過外地人被本地人歧視的情形。

2009年上海東方廣播電臺的一檔節目中,一位外地聽眾因為抱怨上海人總說方言,更是遭到瞭本地主持人毫不掩飾的怒懟——“請你以一種,團成一個團的姿勢,然後,慢慢地比較圓潤的方式,離開這座讓你討厭的城市”。為什麼上海的外地人不受待見?對上海來說,外地人真的一文不值嗎?

拍攝地在上海的《愛情公寓》將“圓潤離開”事件加入瞭臺詞/電視劇截圖

上海從來沒有什麼本地人

人們通常以為,上海本地人與外地人的沖突,是最近十幾年經濟發展的產物。但其實,上海早在160年前就成為瞭移民城市。在1845年至1941年的近百年間,上海租界人口於1853年、1860年、1937年出現瞭三次人口增長高潮。由於國內外人口的大量遷入,上海租界人口從區區數百人猛增到數百萬人。

1853年小刀會起義後的五台中產後照護介紹年中,上海租界內的人口連翻兩番達到瞭8萬多人,要知道在1853年時,上海租界的本地人還隻有800人;當時的上海逐漸取代廣州成為對外貿易中心,快速集聚而來的勞動力既滿足瞭市場需求,也從城市的擴張中受益。

民國時期,上海法國租界中的華人 / 視覺中國

甲午戰爭後清政府開始允許中外商人投資設廠,於是上海從貿易場所變成瞭一個制造業中心,對勞動力的需求也更迫切。在1895-1937年間,上海租界人口獲得瞭持續穩定而快速的發展,基本上保持著每15年人口翻一倍的增長速度。

假如過去也用“硬盤”形容外地人,那麼舊上海就是一個“硬盤之都”。1885-1935年,上海公共租界內外來人口數量都遠遠超過瞭本地人,最少的時候也有全部人口的78%,而且不管在租界內還是在租界外,外來人口都是本地人口的三倍甚至四倍。

租界內外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數量對比 / 舊上海人口變遷的研究

租界內外本地人和外地人的數量對比 / 舊上海人口變遷的研究

在當時的上海,哪裡有中國人,哪裡就有歧視。1870年至1930年間 , 在公共租界內,中國人人口一直是外僑的30倍以上 , 有的年份甚至在50倍以上。中國人貢獻瞭超過六成的稅收,卻備受歧視,地位甚至不如朝鮮人。公共租界內隻有西式學校,不允許設立中式學校,華人學齡兒童中最終隻有8.5%能上學。

即使是在中國人內部,也存在歧視鏈,其中蘇北人地位最低。根據歷史文獻記錄數據推測,1851年太平天國後的一個世紀內,南下的蘇北婦女不下1000萬人次;1931年蘇北水災後,“江北貧民,來滬謀食者,不下數十萬人,大都充當最辛苦之勞動生涯”。

一對來自蘇北的夫妻長期在南京打工,一傢四口隻能擠在一個臥室裡 / 視覺中國

早期來到上海的蘇北人大多是逃難的農民,由於沒有較高的文化和技術,隻能聚集在城市邊緣地帶,住最簡陋的屋棚,從事最不賺錢、環境最惡劣的下賤活,比如紡織工人、制造工人、重工業工人、小車夫、黃包車夫、碼頭工人、苦力;而蘇北婦女多數變成瞭紗廠女工和傢庭傭工,或者小販、打雜,甚至充當低等妓女。

上海市社會局曾經對上海的人力車夫進行調查,在《上海市人力車夫生活狀況調查報告書》中分析瞭304名人力車夫的籍貫狀況,其中蘇北人占總數的95.7%,而蘇南人從事這項工作的人數還不到1%。

盡管同是來謀生計的外地人,也分先來後到,於是隻剩下最低賤活給蘇北人做,甚至先到上海的蘇北人也會聯合當地人誘騙新人進工廠。

雖然女傭聽起來是工作環境稍好的職業,但是伺候外國婦女的的職位多數屬於從蘇州來的女工,連上海商店的刺繡工和婦女頭飾工也輪不到蘇北人。最累最臟的繅絲紡織工中,蘇北婦女卻占瞭60%,很多人因此患上瞭肺病。即使是做妓女,蘇北婦女也是處於最底層,被稱為下等的“野雞”。

蘇北淮安,農民們在搶種秧苗 / 視覺中國

蘇北人的體態和口音都受到上海本地人的歧視。“江北豬玀”和“蘇北赤佬”就是上海方言中對蘇北人的蔑稱,當時的上海還流傳著“寧可與蘇州人打架,不願與徐海人講話”的俗語;而且因為蘇北籍的女工喜歡穿花花綠綠的鮮艷顏色,所以有人買紅色的佈料或者紮頭繩時,旁人就會模仿江北方言嘲諷她。

其實,蘇北人中一部分人在傭工過季之後仍回蘇北老傢去;另一部分則長期居留上海,1949年以後,這批長期居留者的社會身份又轉換成瞭城市市民,既會說上海話,又有本地戶口,成瞭名正言順的“本地人”。

戶籍是歧視的通行證

社會同一性理論認為,為瞭獲得積極的社會同一性,個體會通過對外的歧視來區分自己的群體,達到自我優越感的需要——人們需要樹立異己的對象來尋求自我認同感。

在舊上海,“我們”是洋大人,是早來的那批上海人,“他們”則是中國人,也是下等的蘇北人;而在1949年後,“我們”是擁有上海戶口的城裡人,而“他們”則是沒有上海戶口的鄉下人。戶籍就是新一代上海人的自我認同感。

1958年,中國開始實行臭名昭著的戶籍條例,將全國人民分為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兩大類,上海也不例外。國傢開始嚴格控制外省市人口遷入上海,還把當時上海的外地人遣送回原籍,並把知識青年送到兵團參加生產。上海的勞動力自由流動受到嚴重壓制,與此同時,擁有上海戶籍的新一代本地人也就此形成。

猴年春節剛結束,在浦東金橋勞務市場裡,就有不少外來務工人員在找工作 / 視覺中國

戶籍制度造成的惡果之一是,上海人口竟然在1993年出現瞭負增長。其實在50年代,上海人口已經處於人口轉變的後期階段,即死亡率已經下降至1%以下的低水平,而出生率仍維持在3%以上的較高水平;但是進入60年代,上海的出生率持續下降,到60年代中葉已降至2%,到瞭90年代,更降至1%以下。

上海不得已同意接納外來人口,以彌補未來的勞動力缺口。1993年到2012年,上海常住人口從1381萬增加到2380萬,19年間增加瞭1000萬,在此期間外來常住人口由123萬增加到960萬,外來常住人口占上海本地常住人口的比例也從8.9%上升到40.3%。截至2015年末,上海市常住人口為2415.27萬人。

上海的外來務工人員想在回傢過年隻能在春運前錯峰出行/視覺中國

但上海政府將外地“硬盤”放進上海工作,並不意味著讓外地“硬盤”成為有戶口的上海人。政府的邏輯就是:人太多,城市也會不堪重負。控制人數是過去十幾二十年上海城市規劃的核心,例如最新的《上海市城市總體規劃(2016-2040)》已經確定要在2040年把上海的常住人口控制在2500萬人。

更何況,外來人口中農村戶口一直占絕大多數。根據1988年的抽樣調查推算,上海全市的流動人口達141萬人,隻有一半是農村戶口,其中還包括瞭上海近郊的農民,但是隨後的10年中,流動人口總量倍增。2000年時流動人口中的農村戶籍達到瞭85.3%。

而且在20世紀90年代時,這些湧入上海的外來人群教育水平都很低。按小學6年,初中9年,高中或中專12年,大學及以上16年的數據來統計,1995年至2003年,來到上海就業的外地人平均教育水平還在初中以下,即使到瞭2009年,農村戶口的平均教育水平也沒有達到高中以上。

上海市一處棚戶區,這裡蝸居著幾十戶居民,大部分為外來務工者 / 視覺中國

“他們”這群鄉下人,怎麼能成為“我們”上海人呢?於是本地人和外地人再一次被人為分割開瞭。為瞭拿到戶口,留在上海,外地人要先用自己的居住證集滿120分才行。上海的居住證分為人才居住證,就業居住證,投靠就讀居住證,臨時居住證。

然而大部分人不僅沒有人才居住證,連居住證也沒有。2014年上海全市有非戶籍人口1100.09萬人,未辦證者達到536.93萬人,對於居無定所,學歷極低的他們,想通過目前的積分制拿到戶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1987年至2009年,上海的人口調控政策 / 大城市外台中高級月子中心來流動人口管理模式探析———以上海為例

不過,上海不想要低端人口,卻想要那些高端人才。雖然上海戶籍人口增長從2010年的12萬下降到2011年7.8萬,2012年7.1萬,占全體外來人口的比例不足1%。但是2010年,上海市也給11類引進人才開通戶籍綠色通道,他們獲得上海戶口就和入職一樣簡單。

2000-2010年上海常住人口遷移趨勢,左圖是戶籍人口,右圖是外來人口/上海人口郊區化與新城發展動態分析

鄉巴佬成就瞭上海

上海開埠一百多年的歷史,其實就是一部外地“硬盤”的歷史。但無論外地“硬盤”的形象在今台中月子中心天上海本地人眼中到底有多麼不堪,正是得益於外來務工人員奉獻的20到35歲的年輕勞動力,才給上海的經濟發展提供瞭源源不斷的發展資本。

上海本地人口構成有非常鮮明的發達國傢的少子化,老齡化特點。於是以青壯年為主力軍的外來人口剛好完美接盤,彌補瞭勞動力不足。

根據2000年人口普查,在上海市387萬流動人口中,兒童占11.4%,15到39歲占73.3%,就是這些人讓你吃上瞭外賣,隔日就能收到快遞。

數據顯示,外來人口攜帶的紅利大大彌補瞭上海本地人口結構的不合理 / 改革開放30年上海市的外來人口和農民工動態研究——基於問卷調查數據的實證分析

一般來說,各群體對資源的爭奪會導致沖突,但是從就業來看,上海的流動人口並沒有擠占資源,反而是近乎於“損己利人”瞭。他們不僅包攬瞭上海的臟活累活,還沒有影響上海城市人口的就業率,從1978-2008年間,上海的城鎮人口登記失業率僅呈現緩慢上升態勢,始終沒有突破5%。

上海,近百名著裝統一的快遞員齊聚上海街頭,進行入職後的首次培訓及宣誓,他們大多都來自外地/視覺中國

其實,外來務工人員並不是沒有能力獲得更體面的工作,隻是被歧視裹挾瞭。澳大利亞國立大學經濟研究院的孟昕教授在2000年發佈的調查顯示,上海外來農民工與本地工人工資差距的50%左右不能用他們的勞動生產率差異來解釋。

本地人和外地人就業情況對比,圖中服務業B表示除瞭公共管理與社會組織、教育、文化之外的服務行業 / 城市勞動力市場上的戶籍歧視與地域 歧視 : 基於人口普查數據的研究

如果本地人和外來人被平等對待,6%正在當藍領的外地人是可以成為白領的,而本地人中白領的數量比率應當下降22%。但是實際情況是,大量的外來務工人員隻能待在社會底層搬磚,即使他們中的少數人獲得瞭上升渠道,真正實現階級流動的人也會被現實壓縮。

上海乍浦路橋,一位頭戴安全帽的農民工走過乍浦路橋,身後是陸傢嘴金融貿易區/視覺中國

復旦大學經濟學博士陸銘在《大國大城》一書中認為,流動人口進入大城市是加快城市化是一個必須的步驟——“如果中國能夠持續地發展城市裡的第二、三產業,不斷地提高城市居民的收入,不斷地創造就業崗位,那麼,未來大量農村人口持續進城就是一個必然的趨勢。”

北上廣在驅逐外地人時沒有發現,其實越發達的國傢人口集聚程度越高。而且美國,加拿大,日本這些發達國傢中,人口還在進一步往大城市集中;但是中國的人口密集程度不僅比發達國傢低,甚至比巴西和南非還要低。

隨著人均GDP增長,區域工資差異在減少/《大國大城》

中國的城裡人總是想太多,害怕自己被擠得沒地方住沒工作找,卻不知道自己連非洲朋友都沒趕上。實際上發達國傢的人口密集度是在提高到某個值後減緩,而保持人均GDP繼續增長,並且隨著經濟進一步發展,人口流動創造瞭更有效的勞動力,區域間的人均收入差距也會收斂,呈現倒U型。

正如,你在北京見到的2000萬人都是在權衡利弊之後認為留在北京最有前景的,那些假裝生活的人早就回傢瞭,因為對於他們來說,建設傢鄉比中關村和星巴克重要。這就是效率更高的人口流動。

在科幻小說《北京折疊》中,5000萬名底層勞動者隻有權在夜裡醒來,生活八小時。如果現實中勞動者最終落到這個下場,所謂的大城市也隻是瘦死的駱駝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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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來源:格外 作者:蘇曦禾

責任編輯:黃童超_N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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